33.
明台拖着自己跟老师的行李箱刚刚走到候机大厅，就听见远远的一声“明台”。他扭过头，看见明镜和明诚站在那边，不禁一愣。
“是我告诉你姐姐的。”王天风从学生手里接过箱子，“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，要好好珍惜。”
“老师……”
青年来不及多说什么，就看到大姐急冲冲地向他走过来，双手抓住他的手臂，仔细打量。
“怎么样？去北欧这趟累吧！听王老师说你中间都倒下了！”明镜心疼地说，“我已经好好骂过你大哥了！他现在去欧洲出差，暂时回不来！你回家来住，好好养一养，好不好？”
看着姐姐热切的模样，明台心头一软。他看向站在旁边的王天风，老师笑着冲他点了点头。
“让大姐操心了，是我不好。今天我跟你回去。”青年缓缓道，“只是我已经跟老师同居了，搬来搬去也不方便，以后我就周末回家去住，平时跟老师一起，行吗？”
“行。”明镜一口答应，“你屋子也大，王老师愿意跟你回来住也行。”
虽然让了步，她还是盼着小弟能多回家来住。
明台灿然一笑，像过去那般搂住姐姐的胳膊：“谢谢大姐！大姐最好啦！”
“大姐不疼你疼谁呀！”明镜心情大好，“阿香在家里给你炖了你喜欢的鸽子汤呢，回去就能喝上。”
“那我就先回工作室了。”一旁的王天风借机插话道，“有些照片要洗。”
其实也没那么着急，只是他想明家大姐肯定想跟许久没见的弟弟单独处一处。
明台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。明镜看看弟弟，又看看弟弟的心头肉，笑着说：“王老师也来家里吃顿饭再去工作吧！”
大姐发了话，两个弟弟立刻行动起来。一直没说话的明诚眼疾手快地从王天风手里拿走了行李箱，明台则用另一只手搂住了老师的胳膊。
“先吃饭先吃饭，吃完再说！”
青年说着，率先向前走，左手拉着姐姐，右手拉着老师，一个都不肯撒手。王天风拗不过他，只能跟着一起去了。
这一去，就住了一周多，到明楼从国外回来才算完。大哥一回来，明台就冷了脸坚持要走，明镜怎么说都不行。虽然帮了大姐一把，但王天风并不想管明楼跟明台之间的事。明诚跟他说过一些，大概就是当初明台谈了个明楼不同意的女朋友，然后这位大哥就费尽心思地给拆散了。想想明楼曾经对自己，对于曼丽和郭骑云做过的那些事，王天风对那位前女友倒是有几分同情。
两个月后，于曼丽随奥罗拉回国参加摄影展。小姑娘刚下飞机，就马不停蹄地来了工作室，给老师送摄影展第一天的门票。正巧郭骑云最近也回来筹备他第一本风光摄影集，师徒几人就决定一起去给于曼丽捧场。
某天，王天风正跟明台在床上温存，一个越洋电话打断了他们的兴致。
“好，嗯……我知道了。”王天风推着在他胸口又吻又咬的那颗毛脑袋，坚持要把电话接完，“嘿，借你吉言，但愿……唔！”
青年的手挑逗地在老师敏感的腰侧抚摸，似乎对于自己被冷落了好几分钟这件事感到不满。
“没、我没事……有空见，拜拜。”
王天风克制着身体的颤栗，把电话挂掉了。他仰起头，任由学生在身上放肆，低声道：“……你那张照片，入围了。”
明台停下，抬起头，没了刚才急色的模样。
“哪张？”他问。
“你在北极拍我的那张。”王天风眼里带笑，“高兴不？”
青年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，双手握拳，“耶”了一声。
“我就知道那张照片评委一定喜欢！”
明台口中的照片，是他拍摄的，王天风拍摄北极熊的照片。蔚蓝的天空，纯白的冰原，与红衣摄影师遥相望的北极熊，构图极简，很有他老师的感觉，但色彩对比鲜明，又不是王天风那种性冷淡的摄影风格。在老师的许可下，明台将这张照片投给了HS摄影大赛的组委会，参与新人奖的评选。今天，王天风收到了朋友提前报喜的电话，学生的这张照片成功入围了。
“我的照片入了围，”明台重新躺回王天风身边，托着下巴问道，“老师要怎么奖励我？”
“奖励？等你拿了奖再说吧！”
“老师——”学生拖长了音撒娇，“入围是入围，拿奖是拿奖！”
“你对自己没信心？觉得拿不了奖？”王天风故意逗他。
“我当然有信心！老师对我有信心吗？”
“你说呢？”
青年昂头，理直气壮地说：“既然这样，我要预支奖励！”
“你这个脸皮，怎么这么厚啊！”王天风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住学生的脸蛋，“说吧，想要什么？”
“我想要老师一天的时间！”
老师松开手，拍拍青年的脸：“一天，我怕你身体不行。”
明台一愣，旋即露出会意的坏笑：“……原来您期待的是这种事啊！今天我就能满足您！但我说的不是这回事。”
“哦？你要哪天？这周日可不行，要去看摄影展。”
“下下周四。”
“准了。”
“老师万岁！”
明台美滋滋地说完，如饿狼般扑了上去，继续他的美餐。
周日那天，明台特别选了跟老师配套的情侣装，一同去展会。王天风刚进场，就被奥罗拉拉过去跟其他人寒暄。青年随着老师打了一圈招呼，见到了许多之前只听过名字的名摄影师。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，王天风知道学生想先看照片，就拍拍对方的肩说：“你去看，我一会儿去找你。”
“好！”
明台得了许可，立刻就跑了。他一幅一幅地看过去，仔细研究对方的构图和光影，最后停在了一张尼亚加拉瀑布的风景照前。
“这张照片拍的真好，和记忆里一模一样。”
身后有人开口道。
“是个很经典的角度。”明台没有回头，浅笑着说，“但是拍出了新意。”
“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，光的角度和平常都不一样。”
青年仔细看了看。
“有可能，你说的——”他转身，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。
记忆中的那张脸，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，带着他熟悉的微笑，和他不熟悉的成熟。那些过往如同潮水，推着他胸口的气血翻涌。
站在面前的女子却十分平静。
“明台，好久不见。”她开口道。
TBC
